作者:咖啡里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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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吴志国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顾晓梦的话。
他还能清晰地想起,顾晓梦倔强地说:
我只听老枪的命令。
那时候的老枪还未表明身份,当他告知顾晓梦的时候,那个精灵就更加坚定了牺牲自己的决定。
她,要老枪活着出去,而她也会出去。
她说,想让密码被组织知道,只有出去。
只是她出去的时候是躺着的,上面盖着的是一面白布。
内衣里面还缝着另一份后备的密码。
晓梦说:
他们不会明白,老枪和老鬼不是指两个人,而是一种精神。
一句句,一声声,似魔咒萦绕耳畔。
吴志国坐在车中,望着车外,淌下一行泪来。
也许,吴志国想起了当初,自己和晓梦两个人争着希望牺牲自己去救赎组织的愿望。
但是在那个战争的年代里,热血青年对于抗日救国的信仰,是选择苟且偷生和宁做亡国奴的人无法理解的。
所以吴志国宁愿选择承受六爷那痛入神经骨髓的致命三针,所以顾晓梦宁愿抛弃女性的尊严,最终勇于就死。
是什么让他们无所畏惧死亡,那就是信仰的力量,当顾晓梦被抓进城堡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城堡。
当李宁玉携着一轮明月回望她的时候,她在缝补着李宁玉旗袍的摩斯密码,也在缝着自己的遗言。
但选择死亡,她是开心的。
那种流淌在顾晓梦嘴角的微笑,是发自她内心的。
死亡,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不能潜伏不能继续送情报,才是顾晓梦有所谓的。
同理,对吴志国也一样,他跟随的汪精卫主席早年间也是热血青年一个。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汪精卫走向了一条和全国人民对立的道路。
对于吴志国这样一个铁血救国的青年来说,只好另择信仰,选择为中华民族的存亡而奋斗、牺牲。
于是,他凭着钢铁一样的神经抗住了大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还送出去了情报。
人的精神力量有时候强大到你无法想象,尤其是战争时代里的热血青年。
因为他们,有着一般常人所没有的信仰,有着对信仰无限坚持的动力。
吴志国,面对敌人,他奋力抗敌;面对困难,他披荆斩棘;面对死亡,他无所畏惧。
对外,他从未掉过一滴泪。
但是此刻,他那无声的眼泪,让我看到他亦有脆弱的一面,那是对于失去一个生命的惋惜,对于一个忠诚战友的怀念。
而我念念不忘的是黑暗中顾晓梦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吴志国交换情报时,冲着他的一笑,只有那样的一笑是真诚的。
只有他,也只有他和她才是一条心的同志。
那是黑夜中闪耀过的最灿烂的烟花。
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02时间一跳,到了三个月之后。
那是个日暮时分,夕阳残血。
一艘艘轮船停泊在了港口,舞动着旗帜,引领着归去。
镣铐加身的武田从一辆载着案犯的卡车上下来,泥泞的场地上日本兵熙熙攘攘。
武田假传军令,而这自作主张的任务又失败,于是,他变成了阶下囚。
下雨了,一丝丝打在地上、海上、船上,还有此时坐在长凳上的他的心上。
这时,一个带着冒兜、掩遮着面容的男子坐在了他身旁。
武田问他点了烟,他絮絮叨叨说着我虽然是战犯,却比你们好,我至少能回到家乡。
武田,那个冷酷无情的人,第一次表现出了懦弱、无奈、苦涩和忧伤。
他也开始多愁善感。
回家,意味着他的失败,或许是他的军事生涯的结束。
他再平常不过地与坐在旁边的人搭讪,毕竟,除去军衔,他还是一个孤独的人。
可镜头慢慢移至那面容不辨的男子身上,光影一闪,是吴志国!
武田陡然一惊,却已是迟了。
吴志国说:
我来送你上路。
没有过多的解释,仍然是那沙哑的嗓音,沧桑的眼眸,娴熟的动作,刀光闪过。
武田的眼里掠过最后一点惊诧,之后,以僵硬的姿势,倒在了雨中。
雨水打起的涟漪,还在圈圈泛开,映应着是灰色的兜帽。
老枪意味深长的背影决然而去……
“解决”了武田之后,吴志国去找李宁玉。
那时的李宁玉只是一名纺织厂的女工,没有束身旗袍、链镯环佩,只有白色衬衣、淡淡神容。
谜底就要做最后一层揭示,吴志国告诉她,其实他和顾晓梦开始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直到他唱了那支小调,那是地下党人的暗号,一唱,便知是自己人。
他说他命令顾晓梦去举报自己,他怕顾晓梦顶不下来,但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可顾晓梦没有。
她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的。
当李宁玉看着旗袍上晓梦留下的最后一段话,手足无措,颤抖着点上一根烟,我的内心涌起的不仅仅是敬佩与感动。
喜欢电影中以字迹形态镶嵌进去的老鬼内心独白。
字体大多虚幻不实,恍若云烟过眼,捉摸不得。
不动声色的暗战往往最能动人心魄。
民族已到存亡时刻,我辈只能奋不顾身。
人如何不怕死?
人如何怯弱得扑上去一口咬伤侮辱自己的人?
人如何变得犬儒,在他人的裤裆下爬步还假装自己很舒服?
人如何险恶,用尽酷刑折磨同类还丝毫无羞愧之心?
人又是如何坚强,小小的躯壳装满反抗的力量,任由敌人将我蹂躏、打压、折磨、甚至杀害,始终坚信灵魂和信念会与这个世界同在?
“游戏”开始前,顾晓梦说要为李宁玉修补那件旗袍。
原来她一直倾尽所有修补的哪是衣口,而是一个社会正在溃散的信仰。
若不是时代和命运,谁又会被带到这个漆黑、潮湿、深不可测的林子里呢?
一个社会中清醒的人总归是少数。
于是清醒如顾晓梦和吴志国无畏地探路,而麻木如白小年等人,随波逐流,只想着活命而已。
摧毁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但信仰的力量却是可怕的。
所以,才有了在这里,非人类和“鬼”之间的相互折磨。
就算恐惧,也不回头,就算殒灭,也不收手。
03“老枪”张涵予身上总是带有一股浓重的邪气。
《风声》里亦然。
他那几句不算地道的唱词俨然和谁是老鬼一起,成为了贯穿全剧的线索。
看他被六爷拷问的那一段,满目尽是血淋淋地皮开肉绽。
吴志国,真男人。
这身段,这嗓音,这种肉体被摧残也不松口的精神,血肉模糊也英气逼人,惊得我忘记了画面原本的恐惧。
信仰是什么东西?
信仰就是一种精神力量,却能支持你忍受身体的极痛。
是自己一生见不到光明,但却为了别人能见到而付出生命。
都说人性贪婪,尤其是面对生的希望。
有人说,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那是人之本性。
这些,是《活着》告诉你的。
而《风声》讲的恰恰相反。
它讲的是一个不顾一切地去赴死的故事。
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
所以,不是我不佩服董存瑞炸碉堡,但我更佩服邱少云焚烈火。
当死不再是一瞬间,当死被延长,变成一分钟,一小时,一天……
当一切都变成血淋淋的亲身体会,变成欲死不能的精神崩溃。
信仰,无须解释。
像暗号一般,只要一脱口,就有人懂得,就能为此去牺牲。
故事里的五个人各自结局不同,不过还算是各得其所。
最佩服的,当然还是老鬼。
回味起之前吴志国说的:
我打仗的时候你在哪?上班喝茶看报,下班醉生梦死。
对于一个家里背景那么硬的小姐,家里连飞机都送得起,你还期待着她上前线当护士啊?
可顾晓梦就像一只电灯,白天,你是看不见她的光芒的。
偏偏是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的光芒,足以照亮一片黑暗。
多难想象,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姐,却不对华丽富贵的生活眷恋。
在心中有一份责任,一份“我辈应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的决心。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牺牲品,从白小年开始,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无法抗拒的牺牲。
人,会为了自己所坚持的而作出一定程度的牺牲。
但是,谁会牺牲掉性命呢?
正如李宁玉不断地在质问顾晓梦:
情报真的比性命还重要么?
我想,如果是我,也会问同样的话,因为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谁会傻到为了一个“风声”葬送性命呢?
但是,那个时代的人比我们多的是信仰与坚持,她觉得一条命换一个消息,值!
比起顾晓梦的牺牲,白小年的牺牲便显得微不足道。
白小年把所有的怯懦与无辜让我们看到。
可惜的是,没有人会同情他,他只是一场游戏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注定的牺牲品。
顾晓梦、吴志国为了革命,李宁玉为了爱人,王处长为了仕途,乃至于武田为了家族,他们都甘愿做出牺牲。
而现在的我们,已经丧失了牺牲的勇气。
《风声》的主题就是勇气,就是牺牲。
这正是我们最缺乏的东西。
是啊,处处皆风声,有些事情我们逃避不了就要去面对,做了,就不后悔。
04信仰,一种无法代替的精神力量。
在《风声》里,信仰的代名词就是顾晓梦和吴志国。
在《暗算》里面,它就是钱之江和安在天。
在《潜伏》里,它就是余则成和翠平。
民族存亡之刻,多少年轻儿女,不负自己内心滚滚升腾的信念,与亲人诀别,踏上血色荆棘的不归路。
我们看到死亡与苦难,看到热爱与执着,看到那些浩劫深重的过去,看到他们为之求索不止的真理。
在那段最黑暗的岁月里,正是这样的灵魂,温暖着明亮着摸索的脚步。
信念始终未变,希望始终如一。
不要说,是被谁灌输,或被谁利用,我坚信那一刻,只要不是内心麻木不仁的人,都能够感到锥心的痛楚和沸腾的激情。
不要将不该遗忘的事遗忘,不该藏匿的情感变成薄凉。
没有先辈的忘我与执着,哪来你我此刻的肆意笑骂。
不要辜负与忘却,周遭那些曾与我们一样年轻的人,给予我们的牺牲与付出。
也许我们这一代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局外者的姿态,来面对这些当年的英雄。
我们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民族存亡之际,生死已成身外之物,那种无奈的“冷漠”。
想起了《潜伏》,没有刑罚,有的是同样的谨慎、残酷、和忘我的精神。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要换取最终的胜利,牺牲的不仅仅是生命。
然而,有什么比这样逝去的生命更加灿烂、更加值得呢?
在信仰者的面前,我们都是看客,我们笑,我们流泪,我们起身去伸展麻木的躯体。
在信仰缺失的年代,我们又如何找到那份坦然?
有多少人,轻易地,就让自己心中的信仰崩塌,措手不及地眼看着樯橹灰飞烟灭,单剩下一个茫然的表情。
那么,余生,你又该如何度过?
《风声》,让我们惶惑,让我们痛,亦让我们敬佩与感叹。
剧本是电影的依托,不可否认,《风声》的剧本无疑是要被称赞的。
由于有着优秀的小说底子在先,于是扑朔迷离,曲折动人,险象环生的故事情节几乎丰满了所有的人物性格。
然而把小说搬上银幕则需要莫大的勇气,尤其是像《风声》这种有着英雄的逻辑,鬼魅的细节,和妖魔的风影的长篇小说,着实让人捏了把冷汗。
这种逻辑性极强的谍战片,稍不留神便会被人抓住把柄,还好,陈国富成功地给了我们两个小时的“风声鹤唳”。
我自愧不生在那样的年代,无法触摸年代的肌理,如今的我们,已经少有为信念献出生命的了。
生在和平年代,是我们的福气,躲开了战火纷飞,颠沛流离。
然,生在战火连天,群雄四起,新旧交替的年代,亦是他们的福气。
见证着时代的变迁交替,有幸参与历史,创造历史,铁骨铮铮,有幸面临抉择,有幸推翻一个制度建立新的制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荣耀,他们有幸被历史选中,经历着时代最强劲的变迁。
我们,不过也只是一群看风人,除了心生敬佩,再无它言。
处处风声鹤唳,时时草木皆兵,唯有爱,与信仰不变。
~end~(图/网络)
作者:咖啡里的云
一直一直
在文字的陪伴中倾诉一颗不曾叛离的心
坚信成长才是女人最终的归宿
愿你能在我的文字里感受到温暖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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