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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就娶她罗晋苗圃

张爱玲 倾城之恋 (张爱玲倾城之恋她谋生,他谋爱)

张爱玲倾城之恋(张爱玲倾城之恋她谋生,他谋爱)

年轻时读《倾城之恋》,只惊叹于结局的圆满,张爱玲用了一座城的陷落和坍塌来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的情感,多么传奇!

年少时不懂爱情,经年之后才明白:张爱玲笔下的爱情就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外都爬满了虱子。

那些年我们被感动得,哭出鼻涕泡地的传奇爱情,回过头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两人相互较量、各取所需的相互取暖而已,何等悲哀!

张爱玲 倾城之恋 (张爱玲倾城之恋她谋生,他谋爱)

(一)

白流苏遇见范柳原,绝对算得上是改变流苏命运的第一步。

流苏本来以为她这一辈子一眼望到头,早该完了。

她离了婚、只能投奔回娘家,跟白家的一大家子挤在、已经走下坡路的白公馆里。靠着离婚从前夫那分得的几个钱,她以为就能呆在娘家一辈子安稳度日。

可是,前夫的突然离世,中断了流苏的平静岁月。

为了趁机甩掉白流苏这个包袱,三爷四爷建议她“堂堂正正”地回去给前夫戴孝,而且还帮她出主意,过继一个儿子过来,夫家自然会分一份遗产给她,哪怕看守祠堂也饿不死。

这方案的可行性在流苏这里近乎天方夜谭,离了婚七八年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去做前夫的寡妇,那不是笑掉人的大牙么。再说她一个离婚经年又没有生养的人回去分人家的“蛋糕”,那会被人看低到什么程度。

然而,流苏的哥哥们却也开得了口,还都说是为了她好,还直问到她的脸上去,让她去打听打听米是什么价钱。四奶奶更是直呼她为“天生的扫帚星”,说她克完夫家克娘家。而她的母亲对她的遭遇也并不怎么同情,只是避重就轻地为哥嫂们开脱,让她体恤哥嫂的难处,也有意把她往婆家推。

这样子的一家人,与其说是手足血亲,毋宁说是一窝子分赃不均的强盗。流苏万念俱灰,彻彻底底地对这个家寒了心!

(二)

遇见范柳原,流苏可以说是绝处逢生。

他们以为她这一辈子已经完了么?早哩!她微笑着。宝络心里一定也在骂她,骂得比四奶奶的话还要难听。可是她知道宝络恨虽恨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没想到,流苏无意中,截胡了原本给妹妹宝络准备的相亲对象,大家虎视眈眈的金龟婿范柳原。

流苏虽不是有意的,还是觉得对不起宝络,她失去在那个不被待见的家里,之前唯一能聊得上话的人。

但她也终于出了口气,给她那个家里面的人们一点颜色看看。

殊不知,之前为了宝络的这头亲事,家里忙得热火朝天、人仰马翻。白老太太将全家的金珠细软、绫罗绸缎,尽情搜刮出来,能够放在宝络身上的就尽量放在宝络身上,务必把宝络打扮得花团锦簇。

没想到大家都失算了。

宝络不仅没抓住范柳原,反而让流苏占了先机,抢了先。宝络心里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她拉流苏去陪衬,就想到流苏这样一个离了婚的大龄剩女,肯定是最安全不过的。没曾想,流苏会入了范柳原的眼。

可流苏也知道,范柳原一看就是对女人说惯了谎的,也不能轻易相信。她一个六亲无靠的人,她不能不当心。

(三)

从流苏打算赶赴香港开始,她就决定把自己做赌注放在这场豪赌中。

她此行到香港,就是冲着找结婚的饭票来的。如果她输了,她声名扫地,甚至不配做五个孩子的继母;如果她赌赢了,她可以得到目的物范柳原。她后半生就有了着落。

流苏谨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没得选择,要么借这个机会紧紧抓牢范柳原,为后半辈子找个依靠。否则,只能从哪来回哪去,继续之前寄人篱下的悲催生活。

可范柳原想的不一样,他有钱有闲,他也还没玩够,他还不会傻到娶一个对她毫无感情的人供在家,来管束着他。他是专门让流苏来香港陪他谈恋情说爱的。

在香港这样中西合璧的城市,以范柳原的阔少身份,他是不缺恋爱机会的,无数的太太们紧扯白脸地非要把女儿送上门,硬要塞给他,把他给恶心到了。

可正如他自己说的“难得碰见一个像流苏这样的真正的中国女人”,在英国长大的他,可能对流苏这类中国式女人情有独钟。

可范柳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情种。他虽然是父亲的独子,因为他的母亲是外室,为了获得家族的认可,取得合法继承权,他孤身流落海外多年,中式的西式的苦头都吃了个够,早早地看透了世故,因而变得极世故。

从此,他就把女人看成脚底下的泥,渐渐地往放浪的路上走去,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独独无意于家庭幸福。

(四)

从踏上香港的土地,流苏跟柳原的赌局就正式开启。

流苏深知自己处于劣势,在别人的地盘,她除了自己这个人,一无所有。

而柳原也清楚流苏此行是冲着后半生来的,可是他不急,他要慢慢地、好好地跟她玩玩。

他可是一个好的玩家,一个颇有经验的情场老手。流苏也不差,尽管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她也不会轻易让他得逞,她要好好地吊着他。

1、柳原笑道:你知道么?你的特长是低头。

流苏抬头笑道:什么?我不懂。

柳原道:有的人善于说话,有的人善于笑,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头的。

流苏道:我什么都不会。我是顶无用的人。

流苏道: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女人。

2、柳原道:一般的男人,喜欢把好女人教坏了,又喜欢感化坏的女人,使她变为好女人。我可不像那么没事找事做。我认为女人还是老实些的好。

流苏心想:你最高的理想是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洁,是对于他人,挑逗是对于你自己。

3、柳原看着流苏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地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流苏嗔道:你自己承认你爱装假,可别拉扯上我。你几时捉出我说谎来着?

4、柳原道:你迎着亮瞧瞧,里头的景致使我想到马来的森林。我陪你到马来亚去。

流苏道:做什么?

柳原道:回到自然。只是一件,我不能想象你穿着旗袍在森林里跑……不过我也不能想象你穿着旗袍。

流苏连忙沉下脸来道:少胡说。

柳原道:我这是正经话。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不应当光着膀子穿这种时髦的长背心,不过你也不应当穿西装。满洲的旗袍,倒合适一点,可是线条又太硬。

流苏道:总之,人长得难看,怎么打扮着也不顺眼。

柳原笑道:别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不像这世界上的人。你有许多小动作,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氛,很像唱京戏。

流苏抬起来眉毛,冷笑道:唱戏,我一个人也唱不成呀!我何尝爱做作---这也是逼上梁山。人家跟我耍心眼,我不跟人家耍心眼儿,人家还拿我当傻子呢,准得找着我欺侮。

4、柳原道:我爱你。我忘了问你一声,你爱我么?

流苏低声道:你早该知道了。我为什么上香港来?

柳原叹道:我早知道了,可是明摆着的事实,我就是不肯相信。流苏,你不爱我。

流苏道:怎见得我不?

柳原不语,良久方道:诗经上有一首诗,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流苏沉思了半晌,不由得恼了起来道:你干脆说不结婚,不就完了!还得绕着大弯子!什么做不了主?连我这样守旧的人家,也还说“出嫁从秦,再嫁从身”哩!你这样无拘无束的人,你自己不能做主,谁替你做主?

柳原冷冷道:你不爱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做得了主么?

流苏道:你若真爱我的话,你还顾得了这些?

柳原道:我不至于那么糊涂。我犯不着花了钱娶一个对我毫无感情的人来管束我。那太不公平了。对于你,那也不公平。噢,也许你不在乎。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

柳原只想好好地跟流苏谈恋爱,可流苏只想着跟他谈结婚,好谋得下半生的生计。

柳原认为不谈爱情的婚姻不公平,流苏认为不谈婚姻的爱情不靠谱。

二人的最后较量,以流苏的溃败告终。

她知道这个狠心的人,嘴上虽然说着爱她,却还是不愿娶她。在香港逗留这么久,她势成骑虎难下,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爷娘,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可流苏偏不上他的当,既然他要的是她这个人,她偏不迁就他,只要他还没得到她,她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流苏咬咬牙,打定主意还是回上海去。白公馆的人早就探知了流苏跟柳原在香港实行同居了,觉得她这次无功而返地回来,更是丢了白家的脸面。流苏知道他们在背后怎样糟践她,她也只能先忍耐着。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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