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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狗

  细狗姓钟我是知道的,因为这个村除了外来的媳妇清一色都是钟姓,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在偏僻的乡村,相对于绰号来说,名字似乎更少派得上用场。听得村里大小老少都叫他细狗,我也就跟着大家喊他细狗。
  
  细狗其实并不细,人长得蛮高大的,可能是从小就偷砍惯生产队的木头吃到了苦的缘故,全身肌肉毕露,城里那些用健身器材练的肌肉疙瘩的那些人根本无法跟他比,走在路上简直就是辆小坦克,地板似乎都要震动起来。于是村里人打赌时就撺掇同他扳手腕,谁赢就请谁吃狗肉,但在我印象中谁也没能赢过他。
  
  我驻村后半月左右才认识他。那时我正同村两委干部商量村里种桑养蚕的事情,忽然听得村部院里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我们中断了谈话,迎着声音出门去,正遇上一个牛高马大的人咚咚咚地上楼来,后面跟了一群叽叽喳喳的男人女人。从他们的言谈里,似乎责怪什么人砸伤了一头小猪。
  
  吵什么吵?支部书记老钟一手叉着腰,一手比划着问。
  
  女人们指着高大汉子,愤愤不平地说:细狗砸伤了牛牯锤的小猪,猪嘴巴都缺了一块。牛牯锤不声不响站在人群中间,表情十分沉痛。
  
  那被唤做细狗的人半晌不吭气,听凭一群人指责,到末了瓮声瓮气道:砸伤了猪是我错,可牛牯锤的猪糟踏箩箩的菜地是谁的错?说着抬起头,求援的目光寻找一个人,可是那人却把目光投向院外一丛墙树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肯定是菜地的主人箩箩。
  
  被细狗盯了半晌,箩箩才不得不扭转头细声细气地说:我看主要还是牛牯锤不对。他经常把猪放到了我家菜地,跟他说了好几罢他都不听。牛牯锤,你说是不是?他把目光投向牛牯锤,仿佛要征求人家同意。
  
  后来在老钟的调解下,事情以细狗赔偿牛牯锤两斤猪肉的价钱十一元钱了结。
  
  这件事使我认识了细狗好打抱不平的豪爽性格,觉得他是个憨厚耿直的热血汉子。自这次认识他以后,我经常到他家里坐坐。但更重要的是他婆娘煲得一手好狗肉,吃过几次后,叫我一看见狗就想上他家去。当然,每次去我都会自带小狗去的,有时还送上笔盒圆珠笔之类的给他的小孩子。有时喝了两杯,也试着与他比赛扳手腕,自然没一次坚持过5秒钟的。
  
  转眼到了年底,驻村工作眼看就要告一段落了。这时,县里有一位副局长来村里检查扶贫资金使用情况。
  
  晚饭时,几碗客家米酒下肚,他就卷起衣袖露出结实肌肉给大家看,扬言杀遍天下没人赢过他。我知道他喝多了酒在讲大话,便装做没听清,只请他多喝酒。
  
  岂料此时细狗来了,在门口挤眉弄眼的,我知道他来取昨天上他家吃狗肉时带走的手电筒.敢情他知道我快离开了,怕我顺手牵羊!我没好气地叫他在隔壁看看电视等我一下。
  
  哪知道副局长一下就把他瞅定了:这人挺结实的嘛,我就跟他比试一下。
  
  细狗可能好久没有遇上有挑战性的对手,兴致竟然一下子起来了:比就比,谁怕谁。
  
  好,来来来。副局长捋捋袖子,站起身来。
  
  看来不比是不行了,眼见他们走向一旁的茶几,我站起身来贴近细狗,小声地告诉他来者身份,细狗仿佛心有灵犀地答应着:好。
  
  一、二,开始!老钟做裁判。
  
  双方对峙5秒钟后,我就意识到胜利属于细狗莫属,于是踢踢他的脚后跟:细狗,细狗。
  
  细狗手一松,双方立即回复到力量均衡状态。
  
  此时面红耳赤的副局长实际已感觉到对手的实力,刚才吹得牛皮震天响,现在感觉很是没面子,又不情愿认输,于是咕哝了一句:怎么有一种臭味,一种什么馊味?还故意夸张地嗅了嗅。
  
  话音刚落,只见细狗脸一沉,稍一使劲,只听啪的一声局长的手便被紧压在底下,这下自称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副局长脸上的红顿时漫到脖子根。
  
  一片静寂,空气似乎凝固了。
  
  王同志细狗做了错事般,冲着我不好意思地笑。
  
  我赶忙把手一挥:细狗,你的手电筒在楼下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搁着,自家下去拿!
  
  细狗快步下楼,临走做了个鬼脸冲我乐了一下。
  
  这个鬼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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